□龚升平

近日，一则题为“#小伙上大学后沉迷游戏20年没回家#”的新闻成为新浪微博的热点话题。广东东莞寮步民警巡逻时发现一名拾荒的流浪汉无身份证。盘查后发现此人竟然是20年前某重点大学的学生阿龙。阿龙因沉迷游戏成绩下降得很厉害而被学校劝退。此后，阿龙先是在东莞鞋厂打工，后来在街头拾荒为生。阿龙已有20年没回湖南老家，与家人早已失去联系。在民警和“让爱回家”爱心志愿者的耐心劝导下，阿龙与匆匆赶来的家人相认，于10月9日返回故乡。

仅仅从交通情况来看，从阿龙流浪的东莞市寮步镇到他的湖南老家可谓朝发夕至：两地距离不过770多公里，驾车行驶只需9个多小时。如果选择乘坐高铁回家，耗时甚至更短。一条并不漫长的归乡路竟成畏途，阿龙犹豫了20年才启程。个中原因，他是这样哽咽着解释的：“捡点破烂卖钱，没脸回去。”

类似的新闻报道还有不少：江西青年阿华大学毕业后到深圳闯荡，逐渐沦落为流浪者，10年没和家人联系。

山西男子张某2000年毕业于西北某重点大学，本想着在外闯出一番成就后再风风光光地回家，但事业一直不顺，于是孤身一人流浪在外，22年没回过故乡，家人甚至以为他不在人世了。

阿华、张某和阿龙一样，都是出门少年郞，归来鬓染霜。他们恐归的原因也差不多：都认为只有或富或贵才有面子还乡，如果“混得不好”或者“混栽了”则无颜见江东父老。对于很多从乡村走出来的人来说，阿龙们的这种心结颇具代表性：一言以蔽之，在阿龙们看来，只有“衣锦”了才能还乡。

如果立足于发展的语境来反思，“衣锦”不应该成为“还乡”的必要条件。

从个人发展的角度来看，人生在世，说到底是为了活出最好的自己，而不是为了和别人攀比而活。退一步讲，绝大多数人都要经历或少或多的坎坷和困难，谁的青春没有虫眼？面对困难和挫折，正确的态度应该是自强自助，踔厉奋发。正所谓“人生万事须自为，跬步江山即寥廓。”当你以这样一种精神风貌还乡时，是否“衣锦”已经无关紧要。

从乡村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一些乡村凋敝的显见原因就在于村里没有了年轻人，乡村振兴的关键是要吸引年轻人。像阿龙这样文化程度较高的中青年人在城市里打拼可能已经陷入了“一时落魄不免胆寒”的尴尬，但对于空心化的乡村来说则是迫切需要的建设者，假以时日，未来可期。如何吸引年轻人返乡？破除乡村社会“只重衣冠不重人”的陋习，秉持一种开放互动的方式应该是题中之义。

故乡是你自己的故乡，还乡何必衣锦绣？

（作者为高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