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 (山东大学)

2023年11月9日22时，原二战时期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者李美金老人在海南澄迈逝世，享年98岁，这也标志着纪录片《二十二》中的所有老人已全部去世。而截至目前，经上师大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调查确认的中国大陆地区登记在册的日军“慰安妇”制度受害幸存者还剩9人。（11月10日 光明网）

2017年在中国内地公映的纪录片《二十二》让人们注意到了这样一个群体——二战期间日军“慰安妇”政策受害幸存者。电影以这些幸存者的遭遇作为大背景旨在客观记录，更多是记录她们的生活现状。也有人提出过疑问，她们的生活已经归于平静了，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再去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记忆，为什么要让她们在大众面前硬扒开已经结痂的伤口。还有人会说这个历史太过沉重以至于“不忍直视”。但她们身上大大小小结痂的疤痕还有一句句“不讲了”之后的沉默悲戚，都在告诉我们无论怎样的平静都粉饰不了这段遭遇，是切切实实烙印在她们精神上和肉体上不可磨灭的痛苦。而这种苦难不应该被淡化和遗忘。

最先意识到这件事情是在短视频平台上，视频中一位游戏玩家用“慰安妇”一词辱骂另一位女性玩家。本来以为这应该只是个例，可没过几天我在路上又听见一个男孩歇斯底里地大骂手机里的另一方是“慰安妇”的儿子。我迟来地感到悲伤，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个词背负的血泪历史，只觉得这是一个侮辱人的词语，大肆用自己民族的苦难自己同胞的血泪来侮辱自己的同胞，何其悲哀。如此看来，因这段遭遇太过悲惨甚至于难以启齿所以对其避而不谈，这并不是对遭遇者的同情和尊重，而是对历史的遗忘与背叛甚至于是对幸存者的旁观和漠视。

受害者一辈子活在伤痛的阴影之下，而加害者摇身一变成为了什么都没发生的没事人，这并不公平。日方至今拒不承认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还有对历史的刻意隐瞒。把自己营造成二战的受害者，甚至公然祭奠二战中死去的日军将士，认为他们是民族的英雄是东亚发展的殉道者，何其无辜。而那些倒在枪林弹雨、倒在剑刃刺刀之下的真正的冤魂、那些遭受侵略者非人虐待的无辜者呢？731部队、南京大屠杀、旅顺大屠杀一桩桩一件件背后都是无数人的冤魂、无数家庭的流离失所、整个民族不可泯灭的苦难。或许加害者在等待时间，等待所有见证者全部离世，等待所有罪孽痕迹都被时光冲刷，等待所有人都淡忘。

这二十二人是见证者、是亲历者更是幸存者。她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去的一切，她们一直等待着侵略者的道歉。截止11月9日，纪录片里面的老人都已经离世，她们直到离世仍然带着这一份遗憾与夙念。因而我们更不该遗忘发生过的一切，不应该淡化美化娱乐化这种苦难，为了她，为了千千万万个她们。我们仍在等待那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