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 (吉首大学)
《富爸爸我和埃米的富足之路》一书中讲到:“我们生下来便拥有两个家庭:第一个是我们在生物学意义上的家庭,即原生家庭;第二个是我们的精神家园,一个让我们能为之贡献且不断成长的地方,也是我们能欣然度过一生的地方。”原生家庭本是一个社会学概念,这个既模糊又深刻并在现代社会日益凸显的话题在近些年不断被展现在公众面前。
相对应的,“与原生家庭和谐”作为其子命题也是当下一直很热门的社会议题。那么,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或如《我的阿勒泰》作者李娟在接受采访时说,“你不被强烈地爱着的话,不觉得爱是个多么重要的东西。”而在现实生活中时好时坏的原生家庭杀伤力则更大,也进一步证实了人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这句话,真的没有错。
坦白讲,原生家庭之所以能够对我们产生极大的影响,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其强势性,在这种强势环境中我们很难逃避、脱离。并且,这种强势会一直延续至我们长大成人,才会出现一些转机。因此,我们经常会听到类似于“都是原生家庭害了我”这样的言论,但成年之后原生家庭就不能再为个体的性格缺陷买单了。
一个简单的道理是,尽管原生家庭形塑了我们的过去,但它却无法束缚我们的现在和未来。换言之,我们可以任凭自己意愿将一切错误都归因于原生家庭,也可以选择正视自己的创伤,寻觅路径让自己拥有更美好的生活。正如心理学家阿德勒所说,“过去发生的任何事对未来都没有绝对影响,关键在于你如何赋予你的经验以不同意义。”
诚然,绝大多数人会被原生家庭所影响,从而造成了诸多心理上、思维上和情感上的问题。甚至很多人在尝试与原生家庭和解的过程中变得遍体鳞伤,进而将自己陷入了更为强烈的痛苦之中。但在认真思考之后会突然发现,在“和解”这件事上很多人真的走错了方向。前面我们谈及了原生家庭的强势,这就造成了弱势个体的被动。年少时无力改变成长环境,躲避和隐忍就成了自我保护机制。而在弱势个体成年之后,一个家庭中的话语权也悄然发生了倾斜。
即便如此,原生家庭对已经成年的“弱势”个体的负性影响依旧存在。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成年的个体会认为自己已经有能力去改变家庭环境,实际上这种“改变”就算是能够成功,也不过是从一方的掌控置换成另一方的掌控。而在掌控者角色互换的过程中带来的注定是激烈反抗和强烈不满,甚至还会在这种对抗中激生出新的负性影响。
这也就是说,与原生家庭和解是正确的思路,但“和解”并不意味着是依靠掌控他者来弥补年少时的遗憾和缺失。换言之,我们能够改变也必须改变的只有自己,因为在这场捆绑着沉重亲情与无助个体的“和解”奔跑中,我们要得到的始终是自己。原生家庭或会带来一时的暴雨,但绝不能成为我们一生的潮湿。不执拗于狭隘的立场,也不囿于固执的观念中,将热情和理智结合起来去看到世界更美好的一面才是“和解”要走的路。
应明确的,完美的家庭只是个相对概念,教育亦是如此。时代总在发展,各种理念和环境都会随之产生变革,这也意味着我们永远无法复刻我们来时的路。尽管我们一次次通过退行、潜抑、情感退化甚至是强迫性重复来还原释放当年的情景,但回不去也改变不了的过去终将是只能停留在时间的不可逆转中。此外,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将爱情视为原生家庭的“解药”,或许爱情会是走出原生家庭的机会。但当我们爱别人的时候,首先要学会爱自己,让自己得到满足继而有能力去爱别人。
应知,“失去自我”的爱情只会让人从一个漩涡掉进另一个漩涡,直至湮没。也或许,从一开始选择的“爱情”就不过是一种压力转移。赫尔曼·黑塞的《在轮下》写了一个关于神童的故事,在汉斯和原生家庭的不断纠缠中向世人澄明了一个朴素又深刻的道理,即找不到“自我”, 再优秀的人也不会幸福。
诚如《杰米拉的风》中所说,“世界终究要战胜历史。杰米拉投向群山的巨大的石头的呼喊,天空和寂静,我牢牢地抓住了它们的诗意:清醒、冷漠,乃至绝望或美的真正的象征。”深以为然。换言之,历史不就是一切,家庭不就是一切,家人不就是一切,但在“一切”之外,还有未来,还有自由,还有美以及美所能代表的事物。质言之,相较于对抗原生家庭,找到自己才是关键。学会倾听世间一切,也倾听自己身上涌起的幸福的波涛。
人若因年少不可得不可变之物困顿一生,也终会因一时顿悟解开一生之惑。毕竟,一个人的原生家庭,并不是人一生的宿命。
来源:红网
作者:张川
编辑:田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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